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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睡了三天三夜之後醒來,七月仍然只過了不到三分之一,時序並未如期望般直接跳到九月,或者更棒的,冬季。稍微側頭思考一下,腦袋就像漲滿的氣球般似乎要爆開來,卻仍是冒著腦漿四溢的風險稍稍回想了一下,我明確的記得自己曾經一度熱愛夏日。

當時的我與現在的我,其中一個必定是瘋了──老天保佑最好是當時的那一個。

     自從交稿之後,睡眠變得困難。就算倦極也要等到天明才能睡去,彼時已不知冷氣該繼續開著還是關起,與其說冷氣開著是希望隔絕戶外的熱空氣,倒不如說更想隔絕的是樓下那群每四年一次的足球迷,或者,天明之後的城市喧囂;更有甚者,若是再度冒著腦漿四溢的風險稍稍的思索,也許最想隔絕的是內心深處的吶喊聲。

     夏日不宜省思,冬日請早。

     記憶深處有著不需要挖出來確認也仍然清楚記得的影像:墾丁的豔陽下、我、開懷大笑。眼中的笑意盡是青春,曬黑的皮膚是堅持的證明,彷彿唯有脫過一層皮才能證明一個夏天的過去,這一年才沒有白過。青春啊青春,是誰發明這種爛字眼,若是古人下筆時更加深謀遠慮,取青秋或青冬之類的,也許今日的年少輕狂過後尚可保留好幾層皮,加上少許剩餘的不羈。

     所謂脫皮,也不過只是皮膚的代謝作用。

     那樣的日子也會過去,豔陽下的單車行,彎把、放手任由太平洋的海風咨意吹撫(或侵蝕),即使無人操縱仍然信心滿滿的直線前進。當時的我從來也未曾想過,二十年後的我會不再享受陽光(好吧,嚴格的說,是三十度以上的陽光)。二十年後,那樣的恣意與自由已經不再足夠。

       話說回來,當初始料未及之事如今罊竹難書(會用到竹難書這樣的字眼便是其一)。 

        唯一不變的是,只有在前進之時方能稍稍感受生命的存在──格子與格子之間的前進、時間的前進、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前進、思緒的前進、或只是一般而言,如流水帳般日子的前進。 

        一時興起坐上高鐵前往新竹訪友,聽到列車發車的嘟嘟聲竟有著未知的快感。仔細思索之下,新竹(或竹北)於我皆為未知,即使眼見景物熟悉,買賣之間不需動用第一或第二外國語,仍有那麼一絲絲「偽」異國情調。也許是因為新竹高鐵站摩斯漢堡的陳列比台北仁愛店生動許多,或者回收餐盤的選擇多了一些(紙杯有分大中小)。又或者是因為從遠處乍看之下,小七所陳列的書冊竟有著些許的陌生感。這一切的一切欺騙了我膚淺的感官──我在異地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,真正的異地仍然是那感情的方圓之內,環顧四下,人潮洶湧,但無我立足之地,亦非我欲立足之處。旁觀一對兩小無猜的壁人同心協力前進馬立歐打擊魔龍、拯救公主乃一大樂事,卻令我想起那一個三月天裡,濛濛細雨的泰晤士河畔,我哆嗦著聽一場三小時的個人講授。

        二十年的光景才找到的人間仙境,卻是如此稍縱即逝。

        因而在這個炎炎夏夜,回想起曾經如此這般擁抱夏日,此時卻只想乘坐時光機器回到過去,告訴那個踽踽前進的我,「你現在所追求的一切,二十年後都會摒棄。」

        No wonder I am having trouble sleeping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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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uisgebeath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